天色渐暗,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。但酒吧里没人注意到这些,这里是声色的欢场,光是快活都自顾不暇。旋转的顶灯让卢修斯感到眼花缭乱,男人和女人戴着形形色色的面具走过他身边,有人和他搭讪,他礼貌地点一点头,并不举起杯子。他的视线穿过飞舞的光斑,穿过舞池里的人群,锁住酒吧那一头坐在窗边的男人。男人身材瘦高,穿干净的灰衬衫,口袋上别了一支黑钢笔,身边摆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,小酌的姿态很斯文,狼头面具却龇出一对滴血的獠牙。卢修斯的心跳得很快,他咽了一大口葡萄酒,掩饰心里忐忑的躁动。那个男人仿佛有所预知似的,忽然侧过身来,目光在他胸前的白色方巾上停留了一会儿。然后男人冲他遥遥举起酒杯,狼头面具挡住他的面孔,但卢修斯认为他在微笑,一个游刃有余、进退裕如的微笑。
卢修斯端起杯子,朝酒吧的那一头走过去。经过舞池的时候穿露肩长裙的女人撞到他的肩膀,酒从杯子里洒出来一点,按他平时的脾气,一定高声喝骂、施以恶咒,但他此刻脚步匆匆,并不理会女人的小声道歉。戴狼头面具的男人一直含笑望着他的方向,不曾移开目光。
他走到桌前的前一秒,对方贴心地为他拉开一把椅子。卢修斯和他碰了一下杯子,然后坐下来。
“我想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喝一杯?”
“我的荣幸。”对方说。他的声音低柔,融化在窗外的雨声里。
卢修斯观察着这个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男人——他有一头柔软的褐色短发,中间似乎掺杂了几根白头发。他的灰衬衫很廉价,扣子有重新缝过的痕迹,似乎是从对角巷的二手店里淘来的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并不愉快的熟悉感。
“恕我冒昧——”卢修斯问,“你是哪儿人?”
“伦敦本地人。”对方回答,“我猜你来自威尔特郡。”
“我的口音很明显?”卢修斯诧异地问。
他笑起来。“不,不明显。但你的徽章上有索尔兹伯里的标志。”
“你的面具很漂亮。”对方又说,“我想面具下也会有一张漂亮的脸……”
卢修斯今天戴了一副孔雀面具,遮住额头和鼻子,孔雀翎是从马尔福庄园的孔雀尾巴上采下来的,像丝绸一样华丽。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:“你很有眼光。”他确实有一副人们称赞的美貌,当然,比起他的财产、权势、名声,美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为了陌生人的赞美而得意。
“噢,我总是能看到人们伪装下的本质。”对方耸了耸肩,开玩笑似的说。他剥了一块餐盘里的巧克力,递给卢修斯。“榛果仁的,尝尝?”
巧克力很甜,果仁在牙齿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卢修斯不是嗜甜的人,此刻却仿佛被一种醺醺然的甜蜜包围了。“很甜,谢谢。”他说。他有些冲动地伸出手去,抚摸对方衬衫上没被烫平的褶皱。“你是个巫师,不应该让衣服这么皱着。”
“我喜欢亲自熨烫。那样更有生活感。”对方捉住他的手,隔着衬衫放在心口,卢修斯没有挣脱。他几乎有点飘飘然了。
“如果你有生计上的困难,可以来找我。我会在我的产业中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……”当然是玩笑。
“如果有那一天的话。”对方朝他眨了眨眼。他松开卢修斯的手,拎起酒瓶,替他满上杯子。“黄油啤酒,嗯?”
“不,我不喝黄油啤酒。”那对他来说太廉价了,卢修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。他喝了一整只高脚杯的葡萄酒,酒色已经有些上脸。“喝完这一杯,我想我们可以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。”
如果能够预知即将到来的这个夜晚,卢修斯会后悔他发出了这样轻率的邀约,但此刻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。戴狼头面具的男人开始放声大笑,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,卢修斯一时疑心是酒吧的音乐太嘈杂,以至于自己听错了。卢修斯迷惑不解地望着他,感到了一丝不悦。“我不得不说,这是一种冒犯,先生。”卢修斯不快地说,“难道你想拒绝我吗?”
“——不,当然不,我很荣幸。”对方说,他的语气中还有残留的笑意。
“那是什么让你如此前俯后仰呢?”
“好吧,如果你真的想知道。”对方愉快地说。他开始解脑后的系带,然后将面具整个儿摘了下来。狼头面具下面是一张年轻温和的面孔,大约三十多岁,他本应更加英俊,如果不是那些细小伤痕的话。“噢,我美丽的白孔雀,高贵的马尔福先生,想和狼人共度良宵吗?”
卢修斯想过逃跑,装作有事离开,或者认错了人,但莱姆斯·卢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,这个狼人有一双野兽般的灰色眼睛,紧盯他的时候就像北美洲的灰狼咬住猎物的喉管,他躲开莱姆斯的眼睛,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夜晚有所期待。莱姆斯搂着他的腰随从显形到最近的小旅馆,轻车熟路地朝柜台的妖精取来钥匙,显然已是这里的熟客。
莱姆斯打开手提箱的时候,卢修斯吃惊地叫了出来。手提箱被施了无痕伸展咒,里面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麻绳、鞭子、蜡烛、口球,还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很多玩具。莱姆斯单膝跪在地上,取出道具的动作认真得像职业杀手准备枪支。
“恕我直言……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,把它们放在教师宿舍吗?”卢修斯忍不住问道。
“噢,我很感谢邓布利多给教师们一定的私人空间。”莱姆斯微笑着说。
“如果你还没辞职,我一定给魔法部写信,指控你师德不端。”卢修斯说。
莱姆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。“那真是太可惜了,没有给你辞退我的机会。”他的口气听上去就像真心实意地为此遗憾。他把箱子里的玩意一件一件摆在桌上,然后直起身来。“好了,你可以挑选一些你喜欢的道具。我个人偏爱那一个——”他指了指一根狐狸尾巴,纯白色,看起来很蓬松。
“那是——”
“肛塞。”莱姆斯说,“很可爱,不是吗?很适合你,狡猾的狐狸先生。”他拿起那条尾巴,对着卢修斯的腰比划了一下。
“噢。”卢修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赞美,“谢谢。”
莱姆斯又笑了,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卢修斯。“第一次玩这个,嗯?”
“我该表现得更熟练一些吗?”卢修斯问。
“不,不是这个问题。”莱姆斯好脾气地解释道,“通常sub会让方巾有图案的那一面朝外,而不是反过来。”他捏住卢修斯胸前的白色方巾,轻飘飘地抽出来,丢到床上。
“你看起来很有经验。”
“这是我个人一点小小的爱好。”
“我以为你是直的?”
“我以为你也是,马尔福先生。”莱姆斯说,“按照惯例,今天晚上你该叫我主人。但我想你不会乐意的——你可以自己决定怎么称呼我。”
卢修斯轻视血统不纯的巫师,更厌恶妖精、马人、诸如此类的畜生,莱姆斯·卢平是个混血种,还是个狼人,低贱得连碰他衣角的资格都没有。然而——卢修斯望着莱姆斯那张爬有伤痕的面孔,它永远温和、镇定,从容不迫,有一种使人心惊胆战的风度。卢修斯不得不承认,他对莱姆斯·卢平既有畏惧,又有好奇,这种难以言喻的迷恋短暂地压倒了他的观念,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喝醉了。“莱姆斯。”他说,“我允许你支配我一个夜晚的时间。”
莱姆斯惊讶地扬起眉毛。“我没想到是这么亲密的称呼,”他暧昧地倾身过来,在卢修斯的左颊上落下一个吻,他的嘴唇温热干燥,让卢修斯有种在约会的错觉。“设定一个安全词吧——我想你应该知道安全词是什么?”
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卢修斯充满恶意地说,“那就——‘满月’。”
莱姆斯又露出了那种无可奈何的宽容神情,他似笑非笑地说:“如果你乐意的话。”
屋里开了空调,温度很低。卢修斯解开长袍,然后脱下衬衫,出乎莱姆斯的意料,他对袒露自己的身体十分坦然,那也许是习惯了被仆人服侍的缘故。他长得不算漂亮,但身体洁白丰满、保养得当,从头到脚散发着昂贵的护肤品和香氛的气味。
“全部脱掉吗?”
“当然。”莱姆斯温和地说。他看着卢修斯赤裸着走到门口,把所有衣服挂在衣帽架上,这是一个讲究的动作。“如果我是你,就会丢在地上,床头,或者随便哪儿。”
“这些衣服加起来比你前半辈子的工资还值钱。”卢修斯不客气地回敬道。
“那这间旅馆真是辱没了你,大贵族先生。”莱姆斯不以为意地回答。
“所以你最好别让我失望。”
“我会尽力的——想听故事吗?”
卢修斯一时间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——什么?”
“听个故事,”莱姆斯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本小书,约半英寸厚,封面上画着一个打盹的小巫师,尖尖的帽子歪在桌上。“作为我们的开胃菜。很有意思,不是吗?”
这本书比通常的dirty talk对他的羞辱意味更重,因为他曾写信给邓布利多,要求霍格沃茨将好运泉从图书馆中删去,而邓布利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。他早就知道,莱姆斯·卢平和那个讨厌的老头总是站在一边的。莱姆斯翻到中间的某一页,上面正是那则麻瓜和巫师通婚的片段。卢修斯有点气恼:“我以为今天晚上,我们只是单纯的性爱关系。”
“性不涉及社会观念则毫无乐趣。”莱姆斯说,“别忘了,今天晚上,你是一个狼人的奴隶。”
卢修斯忿忿地瞪了一眼这个披着羊皮的狼人,他握着金属肛塞,正熟练地往上面涂润滑油。肛塞进入卢修斯的身体时,贵族紧紧皱起眉头。不锈钢冰冷、光滑、没有生命,一动不动地卡在他的穴口,比男人的阴茎难以忍受得多。他回头看了一眼,毛绒绒的大尾巴垂在他的双腿之间,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。莱姆斯忍俊不禁:“你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练习失败的阿尼玛格斯,马尔福先生。”
卢修斯从这温吞的语气中听出了嘲笑,他恼火地说:“要我说,你的品味糟透了。”他站起来走了几步,尾巴蹭着他的小腿,现在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狐狸了,如此色情,带有十分展览的意味。
莱姆斯拍拍身边的位置。
“过来,狐狸先生。”他说,“现在,我需要一张桌子……”
“嗯——游戏开始?”卢修斯问。莱姆斯没有回答他。卢修斯不大情愿地跪下来,便宜的小旅馆房间没有地毯,又冷又硬的地板让他不快地垮下了嘴角。“这个该死的地方。”他抱怨道,“马尔福庄园连储藏室都铺满了波斯的金丝毯子。”
“好了,别再炫耀你的财富了。”莱姆斯漫不经心地说,“如果你真的这么想,我们下次可以去你的别墅。但我想纳西莎不会同意的。”
莱姆斯的手法比起调教,更像是情人之间的爱抚,或者一种随心所欲的戏弄。他把书放在腿上,右手抚摸卢修斯光裸的脊背,顺着脊柱从颈骨摸到尾椎,在卢修斯被尾巴撑开的穴口处暧昧地停留,却不再往下。
好运泉在一处魔法园林的一座高高的小山上,周围高墙耸立,受到强大的魔法保护。每年一次,在白天最长的那一天的日出和日落之间,仅有一个不幸的人有机会来到好运泉边,在水中洗浴,得到永久的好运……
莱姆斯的手指很粗糙,指腹长了虬结的茧,擦过卢修斯背上细嫩的皮肤,比痛更多的是战栗。屋里安静下来,只剩下隔着窗的雨声和莱姆斯念故事的声音,低柔、沉静,仿佛绵绵的细雨。
“学校里有不少女学生暗恋你吧?”
“男生也有。还有冲上来表白的,现在的学生……”
“他们真应该看看卢平教授私下里是多么高尚。”卢修斯刻薄地评论。
“噢,小孩子总是会被表象欺骗。”莱姆斯摇了摇头,似乎很为此困扰似的。他翻了一页,继续往下念。
于是,三个女巫和可怜的骑士大胆地走进了魔法园林。在阳光照耀的小路两边,生长着茂密的奇花异草和珍稀果树。他们一路畅通无阻,来到了好运泉所在的小山脚下。
然而,一条巨大的白色蚯蚓盘绕在山丘下,它双目失明,身体臃肿。他们走近时,它把一张肮脏的脸转向他们,说出了下面这句话:向我证明你的痛苦。
卢修斯已经在地板上跪了十分钟,不事生产的贵族感到腰酸背痛,冷硬的地面像砂砾一样硌着他的手心和膝盖,他觉得自己的皮肤多半已经红了,回家前也不一定消得下去。他抬头看了一眼莱姆斯,狼人衣着整齐,神情十分平静。
“我累了。”他抱怨道,“让我起来。”
“起来?”莱姆斯冷冷地说,“你在说什么?”
卢修斯吃惊地睁大了眼,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口吻,冷淡的、轻慢的口吻。这样的腔调可以来自任何人,但不应该来自莱姆斯·卢平,卢修斯仿佛第一次窥见了他温和外表下像兽类一样强硬锐利的一面。
他的声音小了下去。“我说……地板太硬了。”
他等了几秒,没有等到莱姆斯的回答。他刚想站起来,后背却传来尖锐的痛感,自上而下,贯穿整片背部。卢修斯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,看见莱姆斯右手握着鞭子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那种眼神像狼,像金雕,像黑夜中锁定他的冷酷的猎手。他头皮发麻,并在这一刻真正地意识到:游戏开始了。
卢修斯怔了一会儿,直到迎来第二次鞭打。然后他顺从地低下头去,这个傲慢的贵族男人尽力让自己的脊背平直,以让莱姆斯持着鞭子的手更舒服地搁在上面。莱姆斯重新开始抚摸他的后背,手指温柔地流连在鞭痕上,酥麻的感觉覆盖了火辣辣的疼痛。他听见莱姆斯柔和的声音重新在屋里响起,仿佛刚才的种种只是他的错觉。
清除了第二个障碍,他们高兴极了,以最快的速度往山顶赶去,最后终于看见了好运泉,它像水晶一样在树木花草之间闪闪烁烁。
可是,没等他们来到泉边,却遇到了一条河。这条河环绕山顶,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在清澈的河水深处,有一块光滑的石头,上面显出这样一行字:把你过去的财富给我。
卢修斯盯着地面,他的视野中只有莱姆斯洁净的黑色方头皮鞋,他回忆着莱姆斯看他的眼神,像看一条狗,一个不听话的玩具,感到兴奋感像电流一样贯穿他的身体。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矛盾心态,既逃避疼痛,又渴望疼痛。被莱姆斯的手指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焰灼烧过一样炙热,他情不自禁地弓起背,去蹭狼人粗糙的手掌。
降临在他身上的是鞭子在空气中发出的爆鸣,落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然后他听到莱姆斯没有情绪的声音:“为了让你跪得更标准,马尔福先生。”莱姆斯站起来,从圆桌上取回了一样东西。“我想有必要使用一些工具来帮助你。”
卢修斯腹诽道:你完全可以对我念一个统统石化。不过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,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莱姆斯把一个冰凉的金属底座贴在他的腰上。它光滑、沉重,多半是银质的,莱姆斯举起魔杖,对它念了一个火焰熊熊。炽热的空气蒸腾而起,笼罩了他的整个后背。卢修斯回忆他在手提箱里看到的东西,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:一根银底座的蜡烛。
“容我提醒,这不是低温蜡烛。”莱姆斯静静地说,“如果你不希望它在你尊贵的身体上留下烧伤的印子,就最好别乱动。”
卢修斯打了个寒颤,感到腰上的蜡烛往下滑了一点,他不敢动了。“一整个晚上我都要背着它吗?”他疑惑地问。
“不,不。这个故事很快结束。”莱姆斯说。
善良的先生,你去洗浴吧,作为对你侠义行为的报偿!她对倒霉爵士说。于是,在夕阳的最后几道余晖中,骑士铿铿锵锵地走上前去,在好运泉里洗了澡。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了千里挑一的幸运儿,变为这不可思议的好运气感到飘飘然。
卢修斯的额头上渗出汗水,即使空调打得很低,他也感到燥热。蜡油滴到他的背上,烫得他吸了一口凉气。蜡油沿着腰线淌到更加脆弱的腹部,像一根缠绕着他的、吐信子的蛇,卢修斯不安地跪着,他发现自己无法习惯这种灼痛,但并不讨厌,灼热的高温和鞭痕一起让他的后背火烧火燎,但莱姆斯的手指放在那道还未凝固的蜡渍上,抚平了一些灼烧感,也抚平了他燥热的心。他不可控地感到自己正在产生脆弱的依赖感,对这只粗糙的手掌,对这个贫穷的、落魄的狼人。
“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。”卢修斯低声说,“现在却让你来伤害我,真是自讨苦吃。”
莱姆斯有些惊讶,他停了下来。“这是在自省吗,马尔福先生?”他耸了耸肩,“我不认为这有必要。每个人都有一些小小的爱好,这无足挂齿。”
卢修斯叹了口气。
“我想——”莱姆斯沉吟着说,“你是希望我更照顾你一点?”
卢修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,他对此感到有些难以启齿,并谨慎地和这种无端产生的依赖感做着搏斗。过了半分钟,他自暴自弃地说:“不准挪开你的手,莱姆斯……”
莱姆斯笑了,但卢修斯从他的笑声中体会到一种轻轻的嘲弄。“原来如此……”莱姆斯说,他捏着卢修斯的下巴,又拍了拍他的脸。“你现在是一条令人怜爱的小狗了,是不是?”
卢修斯瞪着他。“你这个该死的、道貌岸然的狼人。”他恶狠狠地骂道,但显然底气不足。
“是啊。”莱姆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,“而你想要狼人让你爽一把,不是吗?”
“就算是吧,”卢修斯说,“快结束你这该死的故事。”
太阳沉落到地平线下,倒霉爵士从泉水里走出来,周身闪耀着喜悦的光芒。他穿着锈迹斑斑的盔甲,扑倒在阿玛塔脚下,觉得阿玛塔是他见过的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。他兴奋得满脸通红,向她求婚,请求得到她的芳心。
阿玛塔也非常高兴,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值得以心相许的男人。
“三个女巫和骑士手挽手,一起朝山下走去。四个人非常幸福地活了很久,可他们谁也不知道,也从未怀疑过,其实好运泉的泉水一点魔法也没有。”莱姆斯心平气和地念完最后一句话,合上书,随手放在床边。“有趣的儿童故事,对吧?结尾发人深省。”
“无聊的剧情,不可理喻的价值观。”卢修斯评价道,“只会教坏小孩子的糟粕。”
莱姆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。他像训小狗一样拍了拍手,亲切地说:“好了,第一个任务完成得很不错,良好的开端……过来吧,好狗狗,我们开始下一个环节。”
“糟透了的开端。”卢修斯嘟囔道。他慢慢地、谨慎地膝行到床边,他背上的蜡烛晃了晃,更多的蜡油流了下来。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定已经成了一幅抽象画。他紧紧贴着莱姆斯的腿,有种把脑袋靠到狼人的膝盖上去的冲动。莱姆斯取下那根蜡烛,搁回桌上,卢修斯抬头,看到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,凝固的蜡液像蜡烛身上的疮疤。他身上的蜡油已经冷却,蔓延过的地方却还有灼痛的幻觉,莱姆斯俯下身,将它们轻轻剥下。
“真是美丽的长发。”莱姆斯说。他抚摸贵族男人绸缎般的金色长发,指腹插进发丝,轻柔地摩挲头皮。
卢修斯几乎要像一只被挠下巴的猫一样打呼噜了。他眯起眼睛,享受这短暂而不真实的亲昵。“你眼光不错,”他含糊地说,“大家都这么说。”
他完全沉浸在这种轻柔的爱抚中了,直到头皮上拉扯的疼痛将他惊醒。莱姆斯像拽着马的缰绳一样拽住他的长发,逼迫他仰起头来,这突然而粗暴的动作使他痛出了眼泪。卢修斯被迫抬头与他对视,莱姆斯的神情依然十分温和、平静。
“好了,这是完成上一个任务的奖励。”莱姆斯松开他。他驯顺地把脑袋靠到莱姆斯的大腿上,用牙去咬莱姆斯的裤链。狼人的阴茎分量可观,即使没有硬起来也是如此。那里清洁得很干净,闻起来只有淡淡的腥气。莱姆斯是个体贴的床伴,尽管他忽远忽近、捉摸不透。卢修斯握着那根东西,用脸颊轻蹭它。
“你挺喜欢它的,是不是?”
“真想不到你也会说这样自大的话。”卢修斯说。他笨拙地含着阴茎的头部,说话因而有些含糊不清。阴茎在他嘴里硬起来,他不得不把嘴张到最大,才能吞进它的一半。他的舌头被压在下面,微咸的前液顺着他的舌根流到喉咙里,流到胃里,和今晚喝下的红葡萄酒混在一起,让他有点想要呕吐。
“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莱姆斯无辜地说。他像给猫顺毛一样自上而下抚摸卢修斯的脊背,偶尔停留在后颈突出的骨头上,卢修斯揣测他是想捏断他的脖子。他一边享受莱姆斯的抚摸,一边走神。他和莱姆斯没什么交集,了解对方远不如他的学弟西弗勒斯。他即将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时候,莱姆斯刚刚被分院帽分进格兰芬多,一个拘谨、乖巧、不爱说话的小孩,他瞥了一眼,就不再关心。毕业以后西弗勒斯常常在他面前抱怨詹姆·波特和小天狼星·布莱克,却很少提起莱姆斯·卢平,一个不犯错误的好学生,受欢迎的模范级长,不和别人起冲突,也不像别的格兰芬多一样横冲直撞、惹人讨厌。他从来不觉得莱姆斯是个值得让他感兴趣的人,不觉得他神秘、疏离、难以捉摸……
卢修斯不得不回神了,他吃痛地叫了一声。莱姆斯拿着鞭子,在他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,笑眯眯地问他: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你是怎么从格兰芬多的好学生长成这样一个混蛋的。”卢修斯尖刻地说,“还是说狼人的本性如此,只是你长于掩盖?”
“随你怎么想。”莱姆斯心平气和地说,“但我不得不说,你的口活很烂,马尔福先生。”
“我得提醒你,马尔福的工作不是成天研究怎么舔男人的老二。”卢修斯龇出牙齿,不满地在龟头上轻轻咬了一下,“你最好不要指望太多。”
“噢,没关系。我会教会你怎么做的。”莱姆斯说。
莱姆斯所说的教,就是在他做得不够称心如意的时候施以惩罚。他被安上皮质项圈和金属的乳夹,链子的另一头握在莱姆斯手中,鞭子有时落在后背,有时落在更痛的大腿上,卢修斯不敢再走神,因为这不是先前调情式的鞭打,而是实实在在的痛苦。他在窒息的边缘喘着气抱怨道:“如果这是你教书的办法……那你真是个不称职的教授。”
“我向来因材施教。”莱姆斯回答。他攥着卢修斯的头发,把他的脑袋往下按。狼人沙色的毛发蹭着卢修斯的脸,有点硬,又有点刺疼。他感受到莱姆斯的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勺的力量,一种强大的、不容拒绝的压迫感,让他浑身上下因被支配而战栗起来。卢修斯顺从地埋在他的胯间,努力吞咽那根顶到他的喉咙的阴茎。
莱姆斯再一次收紧链子的时候,卢修斯茫然地问:“我有哪里做错了吗?”他已经收起牙齿,万分驯顺,就像一条被驯化的狗。
“你做得很好,”莱姆斯抚摸他的脸,然后抚摸他的嘴唇,眼神很柔和。“但我觉得你会喜欢。”他命令贵族咽下精液,卢修斯乖乖地滚动咽喉,腥味占满他的口腔,他感到自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性玩具。微微的窒息感使他头脑昏沉,他的阴茎也硬起来,绷在他的小腹上,莱姆斯拍拍他的脸,伸手轻掐他的乳头。“你看起来真漂亮,马尔福先生。”
“别那么叫我。”卢修斯说。他喘着气,把脸颊靠在莱姆斯的大腿上。“你该不会以为,我是为了履行家主的义务才来酒吧找乐子的吧?”
“噢,对不起,”莱姆斯向他道歉,“今天晚上只做一条发情的小狗吧。”
莱姆斯解开衬衫的时候,卢修斯对他的裸体给予了刻薄的评价。他盯着莱姆斯胸膛上纵横的伤疤,有的已经结痂,有的是新添的,有一道很深、很长,横着贯穿心脏的位置。
“毕竟我不是在庄园里娇生惯养长大的。”莱姆斯随意地说。他抓着卢修斯的手腕,去碰自己的伤疤。卢修斯的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了。那其实很性感,他短暂地这么想道,又把这个念头抛开。
他跪在床上,整张脸埋进被子里,感到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。纯白色的尾巴被取出来,丢在他的面前,他闻到金属肛塞上自己身体的气味。他低声恳求莱姆斯用润滑剂,而莱姆斯只是贴心地给了他一记鞭子,用一种疼痛压倒另一种。卢修斯的咒骂声透过床褥,传到莱姆斯的耳中已经有些失真,他诅咒道:“低贱的狼人。”然而有气无力,像软绵绵的牢骚。
“你喜欢这样,是不是?”莱姆斯在他身后笑吟吟地说道。狼人庞大的阴茎拓开他没有准备的穴口,血代替润滑剂,染红被子和他的腿根。
“我一定会杀了你。”卢修斯咬牙切齿地回答。
“我随时恭候。”莱姆斯说。
卢修斯攥着床单,发觉自己已对疼痛麻木,只是大腿痉挛,几乎跪不稳。莱姆斯扣着他的腰,动作缓慢但粗鲁,像满月下的狼在交媾。他的后背和莱姆斯的胸膛紧贴在一起,增生的伤疤擦过他细嫩的皮肤,触感鲜明得叫他发抖。莱姆斯把银链一圈一圈缠在手上,卢修斯被迫仰起头,朝一头狼暴露脆弱的咽喉。莱姆斯的手指虚虚地环着他的喉结,他却仍然感到喘不过气。
他想自己此刻一定满脸泪痕,又哭又笑,像个狼狈的乞丐,然而他不得不承认,他的心比几个月来的任何一刻都要轻松。就这样做到天亮吧,让他的世界中只有疼痛,只有喘息,只有背后灼热的拥抱。这一刻,莱姆斯在他的头脑中胜过了金加隆,胜过了马尔福的蛇杖,他在高潮之前意识模糊地扭头,试图看见莱姆斯同样沾染欲望的脸。然而莱姆斯正凝视着他,狼人的眼睛像灰色的玻璃,冷静、抽离、没有情绪,右手张开又收紧,掐住他的脖颈。
卢修斯在这种窒息感中射了出来。他几乎说不出“满月”这个词,声音低得如同耳语。但莱姆斯还是听见了他的恳求,他松开手,让卢修斯大口呼吸空气。卢修斯疲倦地卧在床上,看着莱姆斯慢吞吞地穿衣服。他神情平静,呼吸平稳,让卢修斯错觉这场性爱压根没有发生。
“你不兴奋吗?”
“有一些。”莱姆斯回答道。
“你的神情让我以为你对我并不满意。”卢修斯不快地说。
“噢,我满不满意并不重要,我知道你今晚不是来寻求这个的。”莱姆斯耸了耸肩,他挥动魔杖,对屋里的摆设挨个念了一个恢复如初。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——我挺喜欢你的。你挺漂亮,在我遇见过的人里也算有趣。”
卢修斯忿忿地瞪了他一会儿,但莱姆斯就像没注意到似的。卢修斯只好换了个话题:“你不奇怪我为什么选了你吗?”
“我想想——因为你对狼人有特殊的爱好?”莱姆斯随口说道,卢修斯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。莱姆斯笑起来,补充道:“无论如何,感谢你的信任。”
“你下周还会来这儿吗?”
“每个周五。”莱姆斯说。他已经收拾完手提箱了。卢修斯正想起身,他突然弯下腰,在卢修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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